導(dǎo)讀:普洱茶山的審美價值,或者說,普洱茶山的美學(xué)性格在哪里呢?當然,這句話也可換一種說法,人們愛到普洱茶山,審的,是一種什么樣的美?
在我看來,是一種原在之美,原本之美,山川、大地、萬物、眾生的原在,原本之美。普洱茶山地處云南西南部,即以昆明為中點,正西北緯25°左右,正南偏東大約東經(jīng)105°左右的扇形區(qū)域之內(nèi)。在這片蒼茫大地上,地勢從東北向西南逐漸降低,蜿蜒盤桓著兩座巨大山脈——無量山和哀牢山;流淌著一條大河——云南和東南亞文明的母親河——瀾滄江及其上百條支流。這片大地土壤肥沃,日照充足,雨量充沛,高山縱橫,江河流淌。
普洱茶大地以極宜茶樹生長的赤紅壤為主,加上亞熱帶季風氣候,和常綠闊葉林植被,使茶樹這種敝蔭植物,既有足夠的太陽能溫度聚積,能產(chǎn)生充分的光合作用,又有常年的云霧彌漫,擋住太陽波光直射,過濾紫外線,降低陽光輻射強度,使茶葉內(nèi)含物質(zhì)更加豐富。此外,這片大地海拔多在1000米至1800米之間,緯度多在北緯22°至25°之內(nèi),這些地理氣候條件的聚合,不僅制造了適合好茶生長的得天獨厚的條件,也制造了這片大地萬千物種繁衍生長的蒼茫原在之美。這是大地之美,天地之美,造化有大美而不言的蒼茫原在之美。
生長在這片大地上的布朗、傣族、愛伲族、拉祜族、基諾族、佤族等少數(shù)民族,也保留著許多原在之美。曾經(jīng)有一個夜晚,在孔明山(在當?shù)鼗Z族的口中那山有另外一個基諾語名字——杰卓山,意思就是靈魂所歸之山)和一群基諾族朋友圍著篝火喝酒唱歌。喝醉了酒,一位基諾族漢子歪歪倒倒,彈起了月琴。彈著彈著,他就唱起來,許多人跟著唱起來。唱著,唱著,那位漢子哭起來,許多人跟著哭起來。那是一首情歌,我一句也聽不懂,可琴和歌里的凄絕之情,我懂了,忍不住跟著哭起來。在云南,在許多茶山,那樣古老而深情、蒼涼的邂逅并不罕見。因為在這些山里,居住著這個星球上最為古老的許多民族,他們的心中,藏著許多這個星球上最為古老的記憶和感情。
再次想起1999年春天的倚邦古茶山之行。那時,我的心情并不好。那是因為大學(xué)畢業(yè)的我,剛到普洱工作沒幾年。在內(nèi)地游學(xué)的經(jīng)歷,讓被“文化”熏染的我,一開始很難接受那片大地。那時的我心里有一種許多人習以為常的念頭,那就是和文化發(fā)達的內(nèi)地相比,那片大地是沒有文化的。即使有,也是不入流,上不了檔次的文化。離開那片大地,到云南所謂的文化中心——昆明之后,我卻無比感恩那片大地,不僅因為它接納我在那里度過七、八年的青春,也因為它給了我一種教育——一種主流文化背面的教育。那是一種關(guān)于原在、原本、存在之美的教育,一種關(guān)于大地、生命之根本的教育。
這種教育是審美的,也是哲學(xué)的。這正如那年的倚邦古茶山之行后,關(guān)于茶文化,我不再迷戀那些詩詞歌賦里的茶文化,因為我的心中,已經(jīng)留下了世界最好的,最原在的茶的記憶。這種茶進不了李白、杜甫、蘇東坡的詩篇,但它卻是大地珍藏的詩篇。對了,還有那座容納了一百頭牛和無數(shù)草木物種的大山,至今,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山,因為它根本沒有名字,那就籠統(tǒng)地叫它倚邦山吧,在陽光下,在星空下,我曾經(jīng)醉眼朦朧地打量著它黑黝黝的,無比龐大的身影,而它,也打量著我,互相之間,沒有一句話,但仿佛有無數(shù)的話。之后,想起曾經(jīng)去過的那些名山,什么華山、泰山、恒山,想起它們來,當年曾經(jīng)無比敬畏的那些刻在山上的文字,如今不再敬畏,甚至有時還想,山就是山,什么人怎么如此無聊,辛辛苦苦,刻那么多字干什么?
陳財,普洱茶新銳制茶工程師,1987年03月出生,云南瀾滄人,出生于制茶世家。先后任技術(shù)員、審評員、技術(shù)科長、總工程師,擁有多年年古茶制作經(jīng)驗,交流探討。歡迎關(guān)注陳老師【微信: 435121 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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